(與拉比、菲比、特雷修格、可洛可、凱爾特)
一位金髮青年提著一大袋金幣走出了某個似乎是地下賭場的地方,立在肩膀上的蝙蝠打了個哈欠。 『記得偶爾要輸幾場,賭場不會歡迎每次都贏的客人,不然他們的生意就不用做了。』蝙蝠瞇著眼睛,又打了一次哈欠。 「我知道。」拉比苦笑著,自己的醫院真的沒辦法靠醫院賺錢啊……比起營業,自己比較像在做慈善事業吧? 他們繼續穿越這海國最糜爛的街道。菸味、酒味、胭脂香混合成奇異的味道,人們沉溺其中,處處傳來輕浮的笑聲,迴盪在這黑暗的街霎是詭譎。 朝歸途走去,拉比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從另一頭走來,橘瞳訝異地微收縮,但下一瞬又恢復正常,他懶洋洋地朝這開朗的少女揮了揮手。 這名黑髮少女有著一張清秀的臉,身穿純白雪紡上衣與藍色短褲,腰間以麻繩繫了把匕首與腰包,纖細的四肢穿戴銀色護甲,看起來十分沉重,但她行動自如,赤裸著腳輕盈地走來。她朝拉比揚起了天真無邪的笑,與這黑街成強烈對比。 「嗨囉!拉拉兔。為什麼你在這啊?」在黑街遇到拉比真是不可思議,一直認為他都宅在醫院的……愛爾莎蘭困惑地望著拉比。 「呃,妳好。」拉比看著愛爾莎蘭有些驚奇的神情,苦笑著。「妳怎麼會來這?」她出現在此也頗令人意外。 「我是來送貨的,剛送完。」愛爾莎蘭微笑回答,望向拉比背的大袋子,好奇地問:「是來採購東西?」 「賺外快。」拉比臉上掛著富含深意的笑,似乎不能多做解釋。但愛爾莎蘭瞭然地笑了。 「喔,賭場啊。」 愛爾莎蘭看著拉比鼓到不能再鼓的袋子,提醒他。「看來你賺蠻多的呢,不過要小心喔。有些賭場會……」她的眼神瞥向後頭暗巷。「認為你搶了他們的東西。」 「其實,我不會太擔心這個。」拉比搔了搔有些零亂的頭髮。方才的賭客就沒什麼氣質呢。他心想。 此時有一人從另一側轉角衝了出來,手上的大彎刀直劈拉比。 「咦?小心!」愛爾莎蘭連忙拉著拉比閃避。拉比意識到身後的人,很快的反應過來,往那人的方向轟出一道金色的雷光,一陣轟隆巨響,對方就飛了出去。 看見同伴被魔法攻擊,一剎那,一群黑衣人湧了上來,團團包圍住拉比和愛爾莎蘭。愛爾莎蘭無奈地對著拉比笑道:「為什麼我也被捲進來啊?」 「呃……啊!先落跑比較好!」拉比拉住了愛爾莎蘭的手,蝙蝠像配合好般地咬下另一隻抬起的手,瞬間產生了一陣漆黑的濃霧覆蓋視線。 正當要逃走時,冷風颼颼,一枝箭驚險地擦過拉比臉龐,濃霧瞬間化散。「留下那一袋錢,饒你不死。」為首的黑衣人,陰冷地說道。眾多的人手持弓,正瞄向拉比。 * 草綠色的長髮隨風揚起,菲比撥了撥微亂的髮,穩穩地站在屋簷上,從高空俯視著黑街的混亂。從此望去,街景一清二楚地收入眼裡。 他敏銳地注意到一名白髮男子正站在不起眼的陰影處觀戰,但卻像是在望著那群黑衣人而非被包圍的兩人。隨後,男子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便轉身離去。 另一邊的街有名紫髮少年,身旁飄著一隻紅通通的詭異生物。少年看到一人往這邊飛來,本想趕緊閃開,卻發現旁邊有小孩子,結果因為一個遲疑就被撞上了。孩子沒事,嚇到跑了,而少年被黑衣人墊在身下,咬牙痛苦地掙扎起身。 菲比再望向紛亂來源,那裡越來越混亂,又有許多人加入戰局。 黑夜的街,騷動肆起。 「該不該幫呢……」 他索性坐在屋簷上,撐著頭,淡笑望著底下的大亂鬥。 * 「怎麼回事?」被忽然傳來的聲響嚇到的特雷修格,往發出巨響的方向望去。發現了兩人被圍攻,向來看不慣以多欺少的他立刻向騷動來源走去。 「等等,忽然衝上來就砍人不太好吧……」路過的特雷雖然搞不清楚現在是甚麼狀況,但還是先用護手為兩人格擋下黑衣人的攻擊。 「誰來跟我解釋一下……」 此時黑衣人陰沉的聲音響起,向著被包圍的兩人道:「留下那一袋錢,饒你不死。」 「喔?打劫嗎?」聽到了為首的黑衣人這番話,大致揣測出事情經過了(雖然是誤解)。特雷修格拿出小刀,微笑備戰。 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!乃是我臨遣屋的行事作風!」 * 「這邊在幹什麼!」凱爾特猛然沖進人群之中,一手按上身後大鐮握把質問。 只是正好經過此地,沒想到竟讓他撞見了一場圍毆。 「讓開,不想死就快走。」其中一位黑衣人粗魯地朝凱爾特右肩猛力一推,但凱爾特順著黑衣人的力道反轉了身體,用著手中的大鐮柄部重擊黑衣人的左腦。黑衣人就此倒地不起。 凱爾特踩著那名暈厥的黑衣人如此說著:「不要忽視這邊好嗎?要好好的看著人說話呀。」他收回了腳,環視著周遭的黑衣人冷冷道:「這是最後通牒。不想讓珍惜的人為你落淚,就請立刻離開吧!」他握住了大鐮的長柄前端,發出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。 「這句話,我奉還給你。」其中一位黑衣人漠然道,十幾粒微型炸彈從手中脫出,射向凱爾特,震開了他。引起一震塵土,頓時眼前霧茫茫一片。 * 十幾隻箭從四面八方而來射向拉比,呼嘯聲亦有輕重,愛爾莎蘭一個迴旋踢,箭射到腿上護甲,紛紛彈開,但巨力震的愛爾莎蘭落地時差點站不穩。左腳有些麻了。 「那,你要錢還是要命呢?」拉比有些無奈的回過頭笑著,蝙蝠再次咬了自己的手一口,以蝙蝠為中心,炸出數把利刃貫體而過。許多黑衣人紛紛倒地,灰色的街道染上了鮮豔的紅。 「要錢也要命,不過,是要你的命!」為首的黑衣人森冷道,其餘的黑衣人紛紛兇猛地朝拉比攻擊。拉比和愛爾莎蘭勉強應付著,但皆清楚再這樣下去,他們撐不了多久…… 忽地,兩人闖入了黑衣人中,使得攻向拉比與愛爾莎蘭的黑衣人們,不得不分心去應付後方的變數,原本牢不可破的包圍網頓時瓦解。 愛爾莎蘭看向來人,是兩名陌生的男子。其中的深藍髮男子似乎昨天跟可洛可對打過,她有些印象,好像叫特雷吧。他身穿一身棕色獵衣,頸間圍著件米白色的圍巾,他抽出了小刀護在她和拉比面前。另一名則是約莫十五、十六歲的灰白色短髮少年,他正開朗地笑著,但黑色雙瞳微瞇,緊盯著黑衣人,似乎對黑衣人以多欺少的舉止感到不齒。 「真是不巧……本人最是討厭沒有禮貌的人了!」凱爾特猛力一蹬,高高地舉起右手並在即將著地的同時,猛力地向右迴身體轉揮出了大鐮。 「與你們無關!閃開!」為首的黑衣人不想惹麻煩,迅速地揮著大斧朝拉比而去,不再理會其他人。只在意完成任務,其餘人不重要。 「嘿!都想砍人了還說無關嗎!」特雷修格朝向幾名黑衣人的背後投擲了小刀,逼迫對方停下腳步。「以多欺少很難看喔,來點有風度的戰鬥如何?」 「多管閒事!」其中一名壯碩的黑衣人冷哼,手上揮舞著剛猛的鐵球朝特雷修格襲來。快似疾風的腿也隨之而來。 見狀,拉比燦爛地對著來助拳的人笑道:「感謝各位的援助,有緣在醫院見!」他們應付的來吧?自己待在這最後也只會成為包袱罷了。疲倦到快打不下去的拉比笑了笑,帶著一大袋錢趁隙逃跑,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,面對黑衣人的包夾之勢。 「當事人竟然自己跑了嗎!」特雷修格吃了一驚,不過急忙回過神來面對面前朝自己襲來的黑衣人。 「居然丟下我們就跑!還說在醫院見!太過分了!」愛爾莎蘭朝著遠去的背影喊道,打算脫身以後去找拉比算帳。 黑劍從右斜上方轟鳴襲來,愛爾莎蘭從左邊踢開。和火花、金屬音蹬著前方黑衣人的腹部。又向另一個踹去…… * 可洛可無聊路過賭場附近,卻看到幾名黑衣人像是在和誰戰鬥。「嘿,打架嗎?」雖然搞不清楚狀況,可洛可還是朝黑衣人走了去。 「也算我一份如何?」 搞不清楚狀況,不過打了再說。可洛可隨手抓了個黑衣人一拳揮過去。 可洛可的一拳迅速地襲來,黑衣人閃躲不及,被打個正著。「看來,還有點實力。不至於讓我太無聊……」他煞住了往後的身體,又再度襲來。 可洛可聽著眾人的對話,對方大概不是什麼好人那就不用有所顧忌了。 「嘿,再來一個。」衝上去順勢掃了眼前的黑衣人一腳。 「嗚!」黑衣人想閃躲,但可洛可洞察了他的行蹤,踢出去的腳本是想掃倒他在地,但可洛可硬生生地變換姿勢。躍起便是對著黑衣人的頭狠狠一踢。 「可洛可今天戰鬥力比昨天好呢!」望著眼前的白髮少年,愛爾莎蘭露出滿臉的笑容,用天真無邪地做出V的手勢對剛進入戰局的盟友說道。黑衣人太多,約莫二十幾人追著拉比而來,只靠三人應付還真有些吃力。因此一看到可洛可來幫忙,愛爾莎蘭鬆了一口氣。 看來可以快一點解決這場無意義的戰鬥了……不過,拉比到底搶了他們多少錢還真令人好奇啊。 「結束後大家一起去喝酒?」愛爾莎蘭燦爛地笑著對眾人邀約,能一起聚在這也算挺有緣的。背後掠過些許戰栗,她睜大了眼睛,但烏黑的瞳孔沒有驚慌的神色。她瞳孔的焦點,對准了細劍的前端。閃身躲過對方的攻擊,出手奪下了劍扔至一旁,順手成了暗器射倒一名黑衣人。 在稍遠處的格雷修特似乎陷入了苦戰,愛爾莎蘭想上前幫忙,但又被後方襲來的黑衣人給纏上。她只能繼續這邊的戰局。 「哈哈,這可真是沒想到在這種地方被拖住……還意外的有了酒會邀約呢!那好吧 ,就衝著這句話,不打贏的話喝了也不痛快呢!」凱爾特笑道,邊揮著大鐮朝黑衣人揮砍而去,與之纏鬥起來。 「我就不了,被姊姊發現就麻煩了。」可洛可回應著愛爾莎蘭的話,一轉身就看到有個黑衣人拿著匕首衝過來,似乎想偷襲,他嘖了聲。「我不想用武器傷人,你們倒是完全沒在管嘛。」他抽出腰間的小刀擋開對方的攻擊,接著用膝蓋朝對方肚子頂去。 「啊──」黑衣人淒厲的慘叫,口中噴出了鮮紅血花,隨即暈厥在地。 「可洛可好像變強了。」愛爾莎蘭微微笑道,給了可洛可極大掌聲。可洛可無奈地回應:「我本來就很強的好嗎?只是昨天不能打人才會受傷的。」 他們三人環視著哀鴻遍野的黑衣人。只剩下兩位黑衣人了,特雷修格正與其中之一纏鬥。看來這群打手也不過爾爾,沒什麼能耐…… 正當他們稍稍鬆卸之時,餘下一名手持鐵爪的黑衣人緩步向前,無形的氣勢竟強大到壓迫著眾人。黑衣人忽地在面前消失身影,出現在凱爾特身後,他揮手一落,凱爾特一時大意,背上便出現了五道爪痕。鮮血淋漓的傷口令人看了心驚膽戰。 凱爾特背部受到了嚴重創傷,他雖穩住了向前倒去的身體,但明顯比剛才那夥人更加矯健的黑衣男子,毫不留情地又是一揮,五爪齊張。凱爾特連忙閃避,但仍在右手臂留下幾道殷紅。 「你們,一個也別想逃!」黑衣人冷冷地道。 凱爾特跌坐在牆邊。「這讓我想起上次跟人比武的時候呢。」他晃了晃頭,愛爾莎蘭想扶他站起來,但他微笑拒絕了她的好意,自己扶著大鐮硬撐著身子站起。「絕對中線來著?一勝一負一平。完全一樣的戰績呢!呀勒呀勒,真是麻煩……上次把我傷成這樣的傢伙,現在不知道都怎麼樣了呢。」 「等你下地獄就知道了。去死吧──」黑衣人冷漠地道,迅如雷地奔來。凱爾特揮著大鐮迎面而上,無奈傷勢太重,根本追不上黑衣人的速度。黑衣人輕盈地踏著大鐮刀面而過,絕情地朝凱爾特落下鐵爪,愛爾莎蘭舉起右手護甲勉強抵擋,可洛可衝來協助,硬是緩住了鐵爪落下的速度。 他們倆架住黑衣人右手的鐵爪,同時將鐵爪往上帶逼得黑衣人往後退去。愛爾莎蘭趁機一掃腿掠倒他。在黑衣人重心不穩的時候,可洛可另一手直接朝黑衣人的臉上打去,但沒預料到對方左手的鐵爪竟迅速擋在拳頭攻擊的路徑上,雖然立刻收了回來還是被鐵爪尖端劃破了皮。 「呿!你找死啊!竟然敢傷到我,害我等等回去又要被姊姊罵了……」話的後半變成不明的自言自語,可洛可臉色暗了下來,右手刀子一帶,直接往對方腹部劃過去。 黑衣男子陰冷笑著。「憑這點雕蟲小技就想襲擊?」他輕鬆地閃過朝腹部襲來的小刀,可洛可想立即拉開兩方的距離,可惜為時已晚,對方的速度過快。愛爾莎蘭連忙朝可洛可撲了過去,兩人雙雙跌滾在地。雖勉強閃過了黑衣人的鐵爪,但愛爾莎蘭的臉上仍被畫了條血痕,鮮紅的血污了她蒼白的頰。 「喂!妳沒事吧?我看我們還是先跑?」可洛可說完便拖著愛爾莎蘭和凱爾特跑離黑衣人。此時凱爾特放開了可洛可的手,抹去從額頭流下的血,面向後方追來的黑衣人,凱爾特一臉惋惜地笑著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罐狀物體。 「果然英雄沒這麼好當的呀……看來今天女神不是很眷顧我呢。唔……看來還是閃人好了。大家!先散吧!酒會,就看緣分啦!」凱爾特將手中的罐狀物體向下一砸,一股濃密並厚實到有點異常的煙霧,瞬間籠罩了這個區域。 * 特雷修格的一擊,劇力震的黑衣人的武器差點脫手,虎口迸裂出一道血痕。「臨遣屋是吧?你就不擔心那位女孩?」 「喔?現在是在威脅我嗎……」 聽到這句話的特雷修格擺出了架式,陰沉下來的臉不斷地透漏殺意。 「那女孩挺美的嘛,留著做新娘挺爽的?」黑衣人殘暴地掄起鐵球就上,壯碩的軀體竟是異常快速。 「棗是很美啊,算你有眼光喔。」特雷修格忽然笑著說,但卻又馬上變臉。「但從你的嘴裡說出來,只會玷污了棗!」 嘴上雖然說著話,但蓄勢待發的特雷持著手中的匕首朝向黑衣人衝去。 「呵呵,留著你的眼珠!讓你看看她在我軀下的嬌喘模樣!」黑衣人轉著鐵球凌厲地揮舞,勁風弄的四周街道殘破不堪。 「夢話,還是等睡著再說喔。」特雷修格冷笑著,一邊以最小動作閃避著黑衣人的攻擊一邊靠近著黑衣人。特雷修格把手上的匕首朝黑衣人射去,卻落了空從黑衣人身側驚險擦過,直直插在地上。此時黑衣人的鐵球從旁揮過,將特雷修格狠狠地打飛撞上一旁牆壁。 「就這麼點程度嗎……哈!也不過如此。」見到特雷修格被擊中的黑衣人大笑著,正打算給予致命一擊時卻發現自己忽然動彈不得。 「看看你的影子吧。」特雷修格冷眼望著一臉寫滿訝異的黑衣人,他稍微擦了擦臉上的血。 黑衣人轉頭望去,發現自己的影子上插著一把刻有符文的小刀。 「劫影匕首!」黑衣人驚呼,再次回過頭時特雷修格已站在自己的面前。那眼神彷彿是看著死人一般。 特雷修格不等黑衣人說任何話,一刀斬擊往黑衣人腹部用力砍去。 「若是讓我知道你跑去騷擾棗,下次的這刀就不是刀背了。」特雷修格冷眼望著暈倒的黑衣人,他彎下身將刀拔起。 「接下來......」特雷修格望向不遠處的煙霧。 * 在大家視線模糊的那刻,地上塵土飛揚,有道黑色旋風急轉,但煙霧迷漫,難以看清對方所在。「想逃?也要看我要不要讓你走。」臉上帶疤的黑衣男子轉著原先掛於腰間的鐵練,鐵鍊將身負重傷的凱爾特的腳捲起,拖行過去。地上流了一條血紅道路。 愛爾莎蘭、可洛可正要前去救凱爾特時,特雷修格伸手擋下了他們,犀利的雙瞳盯著黑衣男子後方道。「不必去了。」 只見黑衣人的口中湧出血來,一道纖細的黑影站在黑衣人身後,低垂的斗篷帽恰巧遮住他的容顏,他從黑衣人背後抽出了匕首,帶出了一道鮮血,黑衣人往前倒去。 煙霧逐漸散去,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彎下了身子將凱爾特的一手放置到他肩上,負著搖搖晃晃的凱爾特而起。他邁步朝眾人走來,拉下了帽子,露出了草綠色的柔順長髮與柔美的面龐,暈染著嫣紅的綠眼滿是笑意,他微微笑,伸出手道:「我是菲比.拉維特。請多指教了,各位的戰鬥十分精彩。」 「感謝相助,我是特雷修格。」特雷修格伸出手與菲比相握,爽朗笑道。「稱呼我為特雷或是修格就好,還請多指教了。」 「可洛可。」可洛可簡潔扼要地說,將小刀上的血漬抹去,收入鞘內。 「我是凱爾特,請多指教。」凱爾特搔了搔臉,無奈地笑道。「哈哈……真是難看……這種場面我還看多了說,結果這麼悽慘。運氣果然也是實力的一種呢。所以,既然是實力不夠,就沒有怪人的餘地啦……」 「不過沒有實力,只有運氣也不夠啊。」愛爾莎蘭輕聲安慰凱爾特,和菲比一起扶著他往醫院走去。「你很有實力的。改天我們再來打一場!當然,要先等你療完傷……不管怎麼說,這場騷動都是拉拉兔引起的!」 盡管有些怨恨拉比的半路逃脫,但也不得不感謝他引起的騷動,竟意外地讓她和這群人交上了朋友。無形中似乎也培養出了默契。 「我是愛爾莎蘭,很高興認識各位!」 眾人相視而笑。 深夜一場大亂鬥,亂了調,讓原是平行線的人們開始有了交集…… 夜半驚醒,愛爾莎蘭喘息著試圖從方才的噩夢清醒。她看向一旁熟睡的白雷,不禁心安地笑了。
她凝視著白雷毫無防備的睡顏,均勻的呼吸拂上她臉龐,如此貼近而溫熱。她小心翼翼地不驚動白雷,鑽進了白雷懷中恣意享受那份溫暖,聆聽著能安定她的心跳聲。 睡不著的她調皮地伸手輕拂白雷的臉,指腹輕柔地順著眼眶描繪。此時緊閉的溫柔紫眸總是寵溺地注視著她,任由她胡來。 白雷總說她像陶瓷娃娃一樣,美麗而易碎。而白雷的牽手與擁抱總是小心翼翼的,深怕弄疼她。 在她害怕或悲傷時,白雷會柔聲為她歌唱、安撫她的心情。在她受傷或生病時,白雷的雙眼會溢滿著擔憂與心疼、不眠不休地照顧她。 「我才沒這麼脆弱呢……但妳卻意外地脆弱。」她伸手輕輕撥開垂落白雷額前的髮絲,吻上她的額。 白雷曾說,她的雙手已染上鮮血,那些人也許在地獄等她吧。但愛爾莎蘭不這麼認為。 白雷依然純潔,髒了的是這個世界…… 她握住了白雷的雙手,十指交扣,認真地道出誓言。 「請讓我守候妳。有地獄我們一起猖獗,不離不棄。」 纖足沾滿了泥巴,小腿上的銀色護甲也弄得滿是髒汙。愛爾莎蘭開心地踏著水窪前行,每踏一步便濺起朵朵水花,她玩得不亦樂乎。
仰望烏雲密布的天,她不免好奇天外是否有海,結界是不是壞了?否則怎麼這麼多水呢?雨水打進她眼裡,她連忙把斗篷拉低遮好臉。 因為雨天的關係,上洛斯達島的人明顯少了很多。愛爾莎蘭望向灰濛濛的海,眼睛因雨水而瞇起。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市集。 她繞了市集好多圈,沒看到裴爾。 難道沒辦法將信送出去了嗎?愛爾莎蘭苦惱地想,此時,她看到了有些眼熟的背影,眼睛一亮,悄悄跟在那名黑髮女子後面。 女子身穿挺直的皮製外套,一襲長至膝的深色裙。面無表情的她散發出了一種拒人於千里外的感覺。她忽地轉過頭來,似乎在尋找什麼,橘瞳冷若寒冰,愛爾莎蘭不敢直視,只得低頭避開她的目光。她隨後繼續邁步向前行,愛爾莎蘭這才又跟了上去。 楓秋好像討厭海國人?印象中,她對軍國人總是笑笑的,但對海國人就板著臉,看起來十分冷酷。 可是除了拜託她幫忙送,沒有其他辦法了呀‥‥‥能拜託萊諾拿給她嗎?但萊諾和她好像處不來?她會不會當場就把信撕了‥‥‥愛爾莎蘭胡思亂想著,看著楓秋的背影,她忽然想到。 既然楓秋對軍國人比較好,那麼看到收信人是裴爾的話應該會幫忙送?就不要讓她知道寄信人是海國人就好囉!愛爾莎蘭天真地笑了,手伸進腰包中,輕輕拍了拍在腰包裡打盹的羅亞水蜥──羅羅。 「幫我對周遭的人施個幻術,讓他們察覺不到我。」愛爾莎蘭輕聲對著羅羅道。羅羅張了張嘴,似乎正打著呵欠。牠懶洋洋地揮了揮尾巴。 好了......別吵我,我想睡...... 愛爾莎蘭朝牠笑了笑,輕柔地摸了一下牠的頭,便迅速且安靜地奔向楓秋,在靠近之時,順手將藍色信封與糖果悄悄放進楓秋的包包中。 望著楓秋漸行漸遠的背影,愛爾莎蘭微微一笑。 希望信能順利送到裴爾手中啊....... (與韷)
愛爾莎蘭匆匆奔進暴風神殿找人,無視於眾人錯愕的目光,直奔到訓練場,也無人阻攔。畢竟只有不要命的才直接闖進雷軍團中。 訓練場滿滿的人,根本無從找起。愛爾莎蘭著急地穿梭在刀劍光影中尋人,終於看到了那醒目的粉髮,連忙大喊:「韷!」 找到韷而高興到忘了自己置身何處,一把大刀正毫不留情地朝愛爾莎蘭劈來。 「小心!」韷往聲音源頭看去,發現隊上的人在對練中似乎來不及停下自己的步伐,眼見那刀快觸及女孩的顏面,便直覺性的立刻蹬地一腳,加速往前衝去,並左手一把環抱住女孩的腹部,朝旁邊跌,閃過那直落下的刀光。 「呼‥‥‥好險啊‥‥‥你沒事吧?」 「沒事。」愛爾莎蘭疑惑地看向韷,絲毫沒察覺自己差點受傷。她隨後想起來來此的目的,跟著韷走出訓練場,她微笑對韷小聲道:「韷,後天就要開船了,你要不要寫信給裴爾?我幫忙轉交。」 「咦!?」突如其來的問題讓韷一時無法思考。 開船?寫信?欸? 「呃‥‥‥寫信給‥‥‥裴爾?等等‥‥‥,你可以見到他!?」 「不一定耶‥‥‥不是每次上島都有見到他,但我可以託軍國人轉交。」 「最晚明天給我喔!因為後天一大早我們就出發了。」 愛爾莎蘭丟下訊息之後,便為了要忙出海準備而走遠了。 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,韷繼續思考剛剛愛爾所說的話。 「信‥‥‥嗎‥‥‥」 自從上次那件事過後,想回去鏡子那邊看能不能再見到他,卻沒想到鏡子已經消失,即使詢問附近的人們,也無從得到鏡子下落的消息。 本來以為真的沒希望了,真的再也無法見到他了。 「要寫些什麼呢‥‥‥」 韷邊低語喃喃著邊慢慢地走回神殿,繼續自己一天的工作和訓練。 「那我先走囉!」結束了工作後,照往日的接續行程,朝市集跑去。除了日常的糖果補充,和幫彌賽買點東西,今天韷特別買了幾樣其他的。 「只要信紙跟信封就好了嗎?一共是五銅星。」 韷朝口袋摸出五個銅星幣放在櫃台上,便拿走雜貨店老闆包好的牛皮紙袋離開店裡。 今晚的Rumor也依然熱鬧吵雜,彌賽忙著在店裡招呼客人。 韷向彌賽打過招呼後便直接上樓進房,坐在軟床上,拿出牛皮紙袋裡的信紙。 「裴‥‥‥爾‥‥‥」聞了聞信紙上淡淡的紙香味,看著那還未有任何墨水舞著的白色世界。 她身子向後倒下去,闔上眼進入思緒中。 能傳達到嗎? 能夠,把這份心情,傳到遠在陸地上的你嗎? * 韷隔日下午,在約定地點等待愛爾莎蘭。 手裡拿著想要傳達給遠方的他的訊息。 愛爾莎蘭遠遠地便看到了韷,笑著揮了揮手打招呼。「嗨!韷。」 「啊!愛爾!」韷看到愛爾從遠處走來,也向對方招了招手。 「這個。」韷將拿著藍色信封的手伸出,上面還放著一顆糖果。「拜託妳了。這個糖果也幫我交給裴爾。」 「好的,我會送到他手上。」愛爾莎蘭點點頭接下了糖果與信,謹慎地收進袋子裡。「我還有事要忙,先走了喔!」她微笑向韷道別,便轉身離去。 韷目送著愛爾的背影直到消失於遠方的一點。 「拜託了。」 儘管十分疲倦了,愛爾莎蘭仍是飛奔回家。急著去印證自己是否有記錯....... 一回到家,她便往書房衝去,從書架上找到了被擱置在角落的寫真集。 愛爾莎蘭憑著印象翻開了寫真集,果然在某頁看到了那張與韷相似的臉龐。雖說兩人性別不同,但幾乎是長的一模一樣啊......簡直是同一個人。 「期待下次相見......我絕對會讓你們兩位相逢的!」 手指輕輕撫過書頁上裴爾的臉,愛爾莎蘭微笑宣誓。 不過這本到底該不該送去給韷看呢...... (圖為裴爾中之所繪)
呃......還是算了吧.......愛爾莎蘭默默地將書又放回了架上,藏到最裡層。 《故事的開端》
(與裴爾、韷、締利卡、阿爾文) 走在神秘的街道上,沒看過的風景,沒看過的建築,裴爾有點緊張。「嗯‥‥‥剛剛說暴風神殿‥‥‥是在哪裡呢?」他這時才想到,剛剛忘了問地點。 清晨,愛爾莎蘭一如往常地在街上慢跑。看到了一名粉髮少女,有些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著,似乎正尋找著什麼。 她好奇地上前詢問:「怎麼了嗎?在找什麼呢?我可以幫忙喔!」 「啊‥‥‥」身邊傳來了聲音,裴爾心跳了一下。轉頭看到一個黑髮少女朝自己走了過來。「那個‥‥‥呃‥‥‥請問‥‥‥暴風‥‥‥」雖然想開口詢問,但是、一個隸屬於那裡的軍人卻不知道地點,不就曝露身分了嗎? 「沒、沒事喔‥‥‥我只是‥‥‥」被少女盯著,裴爾緊張的想轉移話題。「我只是‥‥‥迷、迷路了!」 「欸?迷路嗎?」愛爾莎蘭疑惑地望向少女。「我可以幫忙帶路唷,妳要去哪呢?」她後知後覺地發現對方穿著雷軍團的制服,驚呼道:「咦咦咦──晨祝禱快開始了喔,你得趕快去吧?」不由分說地拉著少女就開始跑向暴風神殿。 「我也常在這巷弄中迷路呢,最近才開始熟悉這裡的路‥‥‥」她朝後笑了笑,繼續牽著少女穿梭在錯綜複雜的街道。 「對囉,我是愛爾莎蘭,妳呢?」 「咦咦咦?」突然被少女牽著手就開始跑了起來。不過他剛剛說了什麼?晨祝禱‥‥‥是訓練嗎? 少女牽著自己在小巷中快速穿梭,明明是如此複雜的街道。石磚、青苔、昏暗的視野,似乎開始漸漸習慣看到的一切。 「我的名字‥‥‥我叫做‥‥‥韷‥‥‥」說出名字的時候,稍微猶豫了一下。不過這樣看來,韷應該不認識這名少女,或許,算很幸運呢! 「韷嗎?很高興認識你。」愛爾莎蘭回以一個燦笑,牽著裴爾拐過轉角。 麻煩的晨祝禱差不多要結束了吧,締利卡心想。她慢慢走在街上,想著到底該不該出席今日的行程,不過好幾天沒上班了再不去會被隊長和副官罵吧。「咦, 韷?怎麽在這裡?這時間妳不是應該到神殿了嗎? 」她訝異地看著眼前飛奔而過的兩人,叫住了其中一名熟悉的身影。 被叫出了名字, 裴爾驚訝的停下腳步。眼前的女生有著和韷一樣的領帶!所以‥‥‥不是長官就是同事!「啊‥‥‥我‥‥‥我剛剛迷路了‥‥‥」糟糕,我應該要在神殿了嗎? 「我、我現在立刻趕過去!」 「你在這一帶迷路真讓人意外。其實也不用那麽急著過去,早上的事都很無聊。」韷慌張的樣子感覺跟平常不太一樣啊‥‥‥締利卡笑了笑,從口袋拿出了東西丟過去。「啊,前幾天看到的新口味, 韷還沒吃過吧。」 對方突然拋過來一個東西,裴爾趕緊伸手接住,是一顆糖果。「啊‥‥‥謝謝你。」裴爾想到自己身上口袋也滿滿都是糖果,果然韷很喜歡吃甜食啊! 愛爾莎蘭微笑提醒:「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喔!」又拉著裴爾繼續往前跑。 裴爾才剛接過糖果,又被愛爾莎蘭著跑走,回頭看了眼剛剛的橘紅頭髮女生‥‥‥等等應該還會見到? 他們倆終於望見暴風神殿那雄偉建築。不過有邊的牆倒塌了,凌亂的碎石與塵埃散至周遭,形同廢墟,看來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鬥。愛爾莎蘭見怪不怪,放開裴爾的手笑著道別:「再見囉!」便往街道另一頭繼續晨間慢跑。 不知道為什麼,裴爾覺得少女給他一個很熟悉的感覺‥‥‥為什麼呢?我曾經見過她嗎? 裴爾轉頭看向神殿,是一幢巨大的建築,然而和軍國的神殿感覺卻又完全不同。「這裡就是暴風神殿嗎?」卻注意到神殿的牆壁不知為何有一面坍塌了。 「咦?是、是年久失修嗎?不過也壞的太嚴重了?」 裴爾左右看了一下,不曉得該不該直接走進神殿。不過照剛剛遇到的橘紅髮色女生的說法,韷平常這時候已經到了。深吸一口氣。「好!就進去吧!」對方在那邊,不知道如何呢?這樣想著,走進了神殿。 因為慣例的行程,此時有眾多武祭聚在祝禱場地進行祝禱,阿爾文一邊專心說著祝禱詞、一邊用眼角餘光掃過雷軍團,心想:『果然締利卡又翹了嗎‥‥‥連韷也‥‥‥』,雖然無奈,但現在也只能專心於祝禱作業上。 裴爾走進神殿,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,專心的唸著沒聽過的話語。「咦?這就是剛剛說的祝禱嗎?」看起來很像是在做什麼禱告‥‥‥原來這邊的軍人也要禱告嗎?不過剛剛韷說他們是武裝祭司‥‥‥原來如此啊。 「得、得趕快想辦法混進去‥‥‥」裴爾這樣想著,偷偷摸摸的走進人群,找一個不太顯眼的地方站過去。前面一個藍綠髮色的男子似乎一直盯著我看啊啊啊啊‥‥‥被發現了嗎? 正當阿爾文準備念最後一段祝禱詞時,眼前終於出現期盼已久的隊員,輕輕的點個頭、並用眼神示意她快點入隊好準備最後的祝禱。 男子朝裴爾點了頭,使了個眼神,要他趕快入隊。「沒有被責罵‥‥‥好險‥‥‥所以站在這裡應該沒問題。」突然擠在一群人中間,他莫名開始緊張。這時大家似乎開始唸起下一段禱詞,趕緊也一邊偷聽大家在說什麼、一邊慢一拍的跟上。還好,沒人注意到,順利的隱瞞到結束。 「呼‥‥‥好像就這樣了?」裴爾偷偷喘口氣。雖然剛剛很緊張慌亂,不過大家一起朗誦的聲音,意外的使人心情平靜。 晨祝禱結束後,看到晚到的隊員站在原地,阿爾文快步的走到它面前,嘆口氣說:「韷,」拿著剛才收到的文件輕敲韷的頭,繼續說道:「你遲到了,罰你今天不准吃甜食。」 「不、不能吃甜食?」頭被敲了一下,裴爾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男子。感覺上應該是長官‥‥‥不過看起來好年輕啊?16歲?很溫柔的感覺呢? 完全沒有想到遲到的懲罰是不能吃甜食,韷真的‥‥‥很愛吃甜食呢‥‥‥ 「好的‥‥‥真的很抱歉遲到了。」是不是應該把口袋的糖果也掏出來呢?不過還是算了。 阿爾文本來是預想韷的哭鬧著大喊「什麼-!」,但沒想到得到的反應卻是禮貌的道歉,阿爾文脫去剛才的嚴肅面孔、轉變成平常和大家相處的模樣,緊張的說:「呃、我剛才說的是今天一整天都不能吃甜食喔?」 咦?眼前的人重複說了一次,是想要確定我有沒有聽懂嗎? ‥‥‥該不會我口袋裡有糖果的事情被發現了吧。韷‥‥‥對不起了「啊、那個‥‥‥不好意思,」裴爾把口袋的糖果全部掏出來交給前面的人。「我知道了,這些是我剩下的糖果。」 ‥‥‥他稍微露出了難過的表情。 真是抱歉啊韷。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幫你把口袋填滿。 「‥‥‥啊、嗯,那我就先沒收了」阿爾文被突來的糖果有些驚訝,不過看到交出糖果的韷臉上表情,思考自己是不是罰的太過頭了。『晚點再還她吧』心裡暗自這麼想著,然後接過糖果。接著打個招呼、便往自己的辦公室前進,開始今天的作業。 對方拿著滿手的糖果離開了。應該沒有被發現哪裡不對吧。 「那我現在‥‥‥訓練‥‥‥是不是要去找瑟雷娜小姐呢?」不過裴爾對於這裡的地理環境實在不太熟悉,到處繞了起來。 暴風神殿很大,他在裡面晃了好一會才分清楚方向。「不過到處都有牆壁破損的痕跡呢?也不太像是老舊崩落‥‥‥嗯‥‥‥」他歪頭想想,決定出去外面走走。「今天大概沒有特訓吧!好幸運,那就‥‥‥接下來是‥‥‥自主巡邏?」 他就這樣一蹦一跳的離開了暴風神殿,決定在街上到處繞繞。抬頭看了眼天空‥‥‥看到的不是印象中的藍天白雲,而是一整片的海洋,甚至可以看到魚在水裡悠然自得的遊行。「難怪會下魚啊?」 被打到,應該很痛。 裴爾在街上晃著,突然,頭上一涼,被什麼給滴到。「咦?」 抬頭一看,竟然下雨了。 「我以為,這裡沒有下雨的呀?」雨水滑進嘴裡,鹹鹹的。「是海水‥‥‥」 裴爾感覺很新奇,從來都只有看過海,從海風中稍稍嗅到鹹味,沒有實際的嚐過海水的味道。「之前去洛斯達島,也沒有想到去嚐嚐味道呢。」 他稍微淋了一下海水雨,卻突然想到──這是另一個自己的身體呀!這樣感冒可不好! 裴爾小跑步,一路朝可以遮蔽的地方跑了起來,拐過一個轉角,意外看見一棟造型特別的建築物。「這是‥‥‥」 雖然從沒見過,但建築旁裊裊上升的水蒸氣卻讓人覺得熟悉。 「難道是澡堂嗎‥‥‥?」他靠近了點看,真的是澡堂。 出於好奇心,到底這裡的澡堂和小珈她家的澡堂差在哪裡呢? 他決定走進去看看。 走進澡堂,裴爾就被一個顯眼的版子吸引了目光:目前舉辦公共區域試洗喔! 「原來是新開的嗎?」他好奇的探頭看了一眼裡面。 愛爾莎蘭抱著換洗衣物,興奮地朝新澡堂走去,沒想到意外地在門口看見了有些眼熟的身影。 「嗨囉!又見面了呢!」她微笑向裴爾招手,看到對方正好奇地看著新澡堂,笑了笑問:「要不要一起來泡澡?」 裴爾轉頭看到早上帶路的少女,啊,真的好眼熟‥‥‥到底在哪裡見過‥‥‥咦?不過他剛剛說什麼?「咦?一起泡?不、不不不我我不行‥‥‥!」怎麼能和女生一起泡澡呢! 「嗯?為什麼不行?」愛爾莎蘭疑惑地歪頭望向裴爾,不曉得少女為何慌張了起來。「就一起進去泡看看嘛。」她微笑邀請,楚楚可憐的半撒嬌道:「我想找人陪我進去啊‥‥‥今天是第一次來呢。但是約不到人陪我‥‥‥」 啊‥‥‥對方說到最後有點遺憾的口吻,讓裴爾動搖了一下。可、可是和女生一起泡澡什麼的‥‥‥!「真的不行、我、我、」應該要找個好理由,讓她不要太難過‥‥‥啊對了! 「因為現在不是在試泡期間嗎?我剛好沒有入場票所以‥‥‥」裴爾苦笑著抓抓頭,突然口袋一張票掉了出來──是女浴池和混浴的入場券。 「‥‥‥」 「咦?」看到有張紙從少女的口袋掉了出來,飄落地面。愛爾莎蘭連忙替對方撿起。「這個就是入場卷啊!」她燦爛地笑著將券遞給對方。 「走吧走吧!都是女生一起泡沒關係啊!」愛爾莎蘭親暱地挽起裴爾的手開心地朝澡堂裡頭走去。 「啊、我‥‥‥」聽到對方這麼一說才突然想到──自己現在是女生!所以不只等等會看到其他女生‥‥‥韷的身體也會看到! 「我、等一下、那個‥‥‥」裴爾一下找不到藉口,就這樣被牽了進去。 站在更衣室門口,看著『女更衣室』的牌子,他腦袋開始放空。 「不要愣在門口啦,快點進來啊!」看到裴爾呆愣在更衣室門口,愛爾莎蘭笑著拉了她進來。 更衣室裡有不少女生。她們有說有笑地褪去衣服,露出光滑的肌膚。雖有置物櫃的門擋去一些,但仍看得到不少曼妙的身姿。愛爾莎蘭也打開置物櫃,將背包等物品卸去放入,開始解開衣服扣子。 女生、女生、還有女生‥‥‥的身體! 「等等等等、愛、愛爾莎蘭?不要脫這麼快啊啊啊啊───」 裴爾快速的把手上從門口拿到的浴巾朝對方身上丟了過去。 「欸?要用浴巾喔?」第一次來澡堂,不太清楚有什麼規定。愛爾莎蘭接下了裴爾丟過來的浴巾包上,微笑道謝:「謝謝妳!」她看對方遲遲沒動作,歪頭困惑地問:「妳不脫嗎?」 「不、不好意思‥‥‥」裴爾腦中一片空白,現在除了直盯盯的看著用浴巾包住身體的愛爾莎蘭之外,眼睛實在不知道看哪裡。被少女詢問,他稍微反應了過來:「我、我脫‥‥‥我‥‥‥」 一低頭看到胸前的突起,腦袋又瞬間放空。 「我、你、你先進去好了!我等等脫完就會跟上!」 「我可以等妳啊!說好一起泡的。」愛爾莎蘭笑道,便開始研究起牆上的澡堂地圖,等候對方。 似乎、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。看來只能脫了‥‥‥眼見對方專心的看著牆上地圖,裴爾偷偷的把大浴巾先圍在自己身上,深吸口氣,開始解開衣服的扣子。一邊解,一邊在嘴裡喃喃念著:「馬鈴薯、白煮蛋、番茄、培根、起司‥‥‥」同時將意識放空到廚房的食材清點上。到底手碰到了哪些地方,完全不想仔細去想! 終於,最後只剩下被大浴巾包著的自己。有點累‥‥‥不知道為什麼‥‥‥ 「好了嗎?」看對方將衣服收進置物櫃中,愛爾莎蘭興奮地問:「等等要去哪?去露天池好不好?」她指著牆上的平面圖開心地說。 「嗯‥‥‥好喔‥‥‥都好喔‥‥‥」裴爾感到異常疲憊,微微露出了苦笑,被少女牽著走向露天浴池。眼前出現的,是冒著蒸汽的巨大浴池,和小珈的浴池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在建材吧,這裡的建材有很多都是沒見過的石頭,形式也不太一樣。 他一腳踏入浴池,溫暖的感覺襲上。「好舒服‥‥‥」 「對啊,整個人都放鬆了‥‥‥」愛爾莎蘭微微一笑附和道,享受暖意包覆全身。望向對方,越看越覺得眼熟,是自己錯覺嗎?她盯著對方的粉髮和臉蛋,忽地憶起某位軍國人,但樣子有些記不得了,只依稀記得那男孩也是一頭粉髮‥‥‥ 「妳跟某位軍國人長的很像呢!嗯‥‥‥但對方是男生‥‥‥好像叫飛爾‥‥‥?」不太記得名字了啊‥‥‥她開口隨意地聊著。 原本裴爾已經將鼻子以下埋入熱水中,想說就這樣放空到結束吧,聽到對方說的,「噗──」的一聲在水裡噴氣,然後被湧回的熱水嗆到。 「嗚呃、咳咳咳咳!咳咳咳咳咳!什、什麼?為什麼妳會見過軍國的男生?」 愛爾莎蘭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,連忙摀住嘴。天啊,自己怎麼能跟軍人說自己認識軍國人?她慌張地改口說:「我說的是想去軍國看看的人啦‥‥‥哈哈‥‥‥」她乾笑著,試圖蒙混過去。儘管海外貿易是國家認可的合法貿易,但目前才剛結束完戰爭,這個兩國之間的商業活動向軍人提起也顯得不太妥當。 一定是水太熱使自己昏了頭‥‥‥愛爾莎蘭有些懊惱地將頭半埋入水中,只留一雙烏溜溜的眼有些緊張地望著對方。 「啊、抱、抱歉‥‥‥」裴爾發現自己太激動,所有的人都回頭看向自己‥‥‥呃呃呃馬鈴薯、白煮蛋、起司、蔥、大蒜‥‥‥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了。「啊‥‥‥妳是不是有跟船商去洛斯達島?」 「咦?」愛爾莎蘭驚訝地抬起了頭望著裴爾 。「妳為什麼會知道?」她慌張地起了身,沒想到浴巾因此掉了,她連忙又包了起來。 這事不好公開講‥‥‥看到池裡的人都望向這,她靠近裴爾,低聲說:「呃‥‥‥沒有‥‥‥」她一臉心虛。 ‥‥‥只不過是火腿而以只不過是豬腳而以只不過是香腸而以沒問題!裴爾目光放空的無視眼前少女浴巾掉了又披上,決定專心問她海島的事情:「有的吧,妳去島上,然後還拿出‥‥‥對了!新刊!武裝祭司們的新刊!對吧?」 裴爾才說完,就看到少女一臉驚恐的表情,啊‥‥‥我現在是武裝祭司‥‥‥她一定以為我生氣了‥‥‥ 「那個、呃、我是聽別人說的,不要緊,我‥‥‥我也很支持那個配對喔!嗯!」裴爾用堅定的眼神看向對方,希望讓對方相信自己。 愛爾莎蘭遲疑地望著裴爾,看她一臉誠懇地說著,絲毫無慍色。愛爾莎蘭不免放寬了心,但仍舊很困惑。「為什麼妳知道我帶了什麼去貿易‥‥‥」 「啊!還是妳也在找失散到軍國的親人,所以才知道這消息?」若是這樣就說的過去了,畢竟她有放出消息告知那些尋找親人的人們‥‥‥她嚴肅地凝視著裴爾。 「呃‥‥‥」少女的表情變的嚴肅,看起來順著她的話說會比較好?「呃‥‥‥可以這麼說吧哈哈」裴爾伸手抓了抓頭。 「所以你是真的有去吧?」 「嗯,我有去過。」聽對方的回答,愛爾莎蘭才真正的放心了。她露出微笑說:「這麼說來,也許我找到妳的親人了呢!下次我去問問他好了!對囉,他叫飛爾。」她開心地講著,打定主意下次去貿易時要問問那名少年。 是裴爾喔。雖然心裡這樣想,卻不能說出口。原來‥‥‥她是把我們當作親人嗎?裴爾忍不住微笑。 「你覺得他是個怎樣的人呢?」裴爾好奇地問了。 「很好的人喔,感覺很好相處!我原本以為軍國人都兇兇的。」愛爾莎蘭想起那些往事,不禁笑了。「我還跟他交換了很多食物,他還借了塔蕾卡外套‥‥‥對了!我有他的照片呢!」想起自己向少年交易的那本軍國寫真集。 「等等拿給妳看!他還有出寫真集喔!」雖然只有一頁,她心想。 「啊、其實不用了啦沒關係。」那就是我啊!裴爾心裡默默的想,臉上微笑的拒絕了。「嗯‥‥‥不過謝謝你。」 聽了少女這樣說,不知為什麼,這句話脫口而出。 「我想他也應該覺得海國人很好相處、都是很好的人吧。」裴爾看著少女的臉:「畢竟,有你這麼熱心的人,他應該也會覺得海國人很溫柔的。」 聽到對方這樣讚美,愛爾莎蘭不禁紅了臉,有些羞澀地低了頭避開對方的目光。「呃‥‥‥應該吧‥‥‥」 「需要我下次幫妳問問他嗎?」她連忙轉移話題,微笑望向裴爾。「我們邊聊邊去混浴池看看吧!」她牽起對方的手,高興地拉著她走出女露天池。看了會牆上的地圖便往混浴池走去。 「咦‥‥‥」裴爾一下子忘對方說要問什麼,然後才想起來自己說和他是親戚。「啊、好,可以啊,如果有見到的話。」看來自己好一陣子別再上島了。 被牽起來,一起走向混浴,雖然不曉得差在哪裡,不過混浴的男生比例應該比較高吧!裴爾這樣一想就覺得比較好一點。看到地上有些水,反過手,牽住對方的手腕:「小心點,地板濕,會滑。」然後越過對方,帶領著少女前進。 愛爾莎蘭點點頭,思考著每周要如何弄到船票去守株待兔,畢竟這是頭一遭真的尋回親人啊‥‥‥不過活人能帶回海國嗎?之前都是帶回戰場上的屍體給親屬啊。她不免感慨了起來,但又為韷感到開心。 她邊走邊微笑想著,不小心踏到了地上的水窪滑倒‥‥‥ 「啊!小心‥‥‥!」裴爾反射的出手扶住少女,一把將她往自己身上拉過來,愛爾莎蘭就這樣撲進自己懷裡。「還好嗎?」 裴爾抱著少女,兩人只用浴巾圍著身體,很明顯的感觸到了身體的曲線‥‥‥胸前‥‥‥的壓迫感‥‥‥ 他腦袋轟了一下,空白。連想要想菜名都辦不到。 「啊──」愛爾莎蘭忽地失去重心,本以為會跌倒在地,但沒有預料中的疼痛,被韷一把攬入懷中,聞到淡淡的馨香從對方身上傳來。「謝謝‥‥‥」連忙站穩,一抬頭便看到韷通紅著臉,眼神呆滯。 「怎麼了嗎?」愛爾莎蘭疑惑地湊近對方的臉,將手貼到對方額頭。「是不是泡太久了‥‥‥」她不免擔憂地問。 「要不要先休息‥‥‥」看少女毫無反應,愛爾莎蘭也慌了。她不知所措地尋找著可以讓對方休息的地方。 愛爾莎蘭終於找到了供人休息的石椅,讓像人偶般被她牽著走的韷坐好在椅上後,急急忙忙地跑去買冰涼的飲料。 愛爾莎蘭拿著飲料回來,韷還是沒有任何動靜。她探了探對方的鼻息和脈搏,確認生命跡象,略放寬了心。但對方雙眼仍舊無神,讓她不知如何是好。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她擔心地望著韷。坐在韷的身邊,握著她的手,腦中一片混亂‥‥‥ 是否該背對方去看醫生呢‥‥‥ 「唔呃‥‥‥」韷睜開眼後,映入眼簾的是那海國獨有的石造天花板。 她稍微撐起身子,發現自己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。 「妳終於醒了‥‥‥」看到少女醒了,愛爾莎蘭終於鬆了一口氣,眼淚撲朔朔地掉了下來。 「嗚‥‥‥我還以為妳出事了‥‥‥」她連忙抹去淚水,將飲料遞給對方。「補充一下水份吧?」 「咦?呃‥‥‥謝謝‥‥‥」韷有點搞不太清楚狀況的接過飲料,想起剛剛裴爾欲言又止的樣子。 裴爾有對對方做了什麼嗎‥‥‥應該不可能吧‥‥‥ 「我剛剛‥‥‥怎麼了嗎?」 「妳剛剛昏倒了‥‥‥」愛爾莎蘭想起方才的事又不免害怕了起來。「也不算昏倒‥‥‥就突然失去意識‥‥‥沒事了嗎?」她緊張地問著。 昏倒嗎‥‥‥大概是裴爾擔心弄傷自己身體所以才不敢說出口吧。 「啊沒事的喔!不用擔心!呃不過‥‥‥你是‥‥‥?」稍微環視了一下周圍,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在最近新開的那間澡堂,不過身旁的女孩倒是完全不認識。 「咦咦咦咦──」聽到對方的問話愛爾莎蘭不禁倒抽了一口氣。「我是愛爾莎蘭‥‥‥嗚‥‥‥你還好嗎‥‥‥」她不自覺地又落淚擔心起韷 。「會不會是失憶了‥‥‥」 愛爾莎蘭深深感到愧疚,感覺是自己害了韷。 「我沒失憶啦哈哈!」韷連忙揮手解釋:「大概是‥‥‥呃‥‥‥泡昏頭了所以‥‥‥」將飲料蓋迅速轉開後就灌進嘴裡。 「噗呵‥‥‥」韷用手背擦了擦嘴角。「那個,謝謝你。」她轉頭向對方微笑道謝。 「太好了‥‥‥」愛爾莎蘭露出笑容回應,但仍感到內疚。 「對了,韷,我絕對會幫妳找到飛爾的!」就努力幫忙尋回她親人做補償吧!她暗自下定了決心。 「咦?飛爾?是在說裴‥‥‥」等等,為什麼愛爾莎蘭會知道裴爾,到底剛剛發生什麼事。 「呃‥‥‥找到的意思是指?」韷小心翼翼地問。 「幫你尋回親人啊‥‥‥你說裴‥‥‥?」愛爾莎蘭疑惑地望向對方。「所以是叫裴爾嗎‥‥‥欸?好像是耶!」她忽地想起來那名少年的完整名字。「裴爾.瓊啊,你的親戚。我會幫妳找回他的!」她鄭重地發誓。 韷呆楞地看著對方。 真的能夠找到嗎,對方可是遠在陸地上啊。 「我‥‥‥」親戚‥‥‥,雖然不是親戚,但他對於自己而言,卻是某種特殊的存在。 「真的‥‥‥能夠找到嗎‥‥‥?」韷語氣有些顫抖,抿住嘴唇,怕對方聽出。 「當然可以!」愛爾莎蘭微笑回答。「啊!下次你也跟我去海外貿易吧!一起去洛斯達島!他一定也還會再去的!」她忽然想到,笑著提議。「你真的不想看他的寫真集嗎‥‥‥」想起對方一開始的否決,不免又好奇地再問一次。一般而言都是想看的吧? 「咦?寫真集?」韷印象中彌賽好像告誡過自己,寫真集這種東西很恐怖不能看。 「呃‥‥‥不用了‥‥‥」不過裴爾的寫真集到底是什麼。 「不過我想我,應該無法出海吧。沒有上級特別命令,是不能隨意跨越國界的。」 是啊,除非發生戰爭,否則自己要上陸地是不太可能的事。 但是韷也不希望因為這樣而發生戰爭,要是要跟對方為敵,或許像這樣見不到面還比較好吧。 「沒關係的。我想總有一天,一定還有其他機會能見到他。」 一定的,已經和他說好了。 我等待著,那天到來,裴爾。 (與埃斯特、莉亞) (圖為埃斯特中之所繪)
剛結束完一天的工作,埃斯特疲憊地走在深夜的街。想起了方才發生的大事,他有些煩躁地想拋開這思緒,但昏昏沉沉的意識一直反覆想著。 黑手黨員‥‥‥私鬥‥‥‥受傷的男孩‥‥‥ 啊‥‥‥好麻煩‥‥‥反正這不是自己管轄的,就別管了回家睡吧!他打了個呵欠。但疑慮仍徘徊在心中,擾得他心神不寧。 有人來找自己幫忙,自己再去幫吧‥‥‥ 「小埃!」 一聲喊叫,使埃斯特停下了腳步,反射性地朝後方望去。一名綁著馬尾的黑髮少女正向他跑來,朝氣十足地笑著向他打招呼。他頓了頓,不曉得該立刻跑回家休息還是回應對方。 「我聽說了!跟我去幫小男孩吧?」愛爾莎蘭微皺眉頭,苦惱地問。沒頭沒尾一句話,但埃斯特聽懂了。 這正是他剛剛煩惱的事。這是所謂的心想事成嗎?不過單獨跟愛爾莎蘭出去應該要跟莉亞報備吧?不,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‥‥‥她不需要被牽扯進來。兩個人就夠了。 「我就勉為其難地去吧。」埃斯特無奈地苦笑答應。 語畢,熟悉的甜美嗓音插入了他們倆的談話。 「幾天沒見埃斯特竟然‥‥‥」 埃斯特瞬間僵直了身體,轉過身,看見了正委屈地嘟著嘴、生悶氣的莉亞。她一雙清澈明亮的藍瞳水氣氤氳,凝視著埃斯特一會,便眼睫微垂,看起來十分難過。 明明沒做錯什麼,但埃斯特還是有些心虛。看著快哭出來的莉亞,他手足無措,不知如何是好。 「嗨嗨!莉亞,小埃要和我去幫小男孩!」愛爾莎蘭絲毫沒意識到因為自己和埃斯特的一番話惹來誤會,朝莉亞詢問:「莉亞要不要一起‥‥‥」她連忙住了嘴,疑惑地望著埃斯特和莉亞,不曉得為何氣氛變得凝重。 不想讓她涉入有關黑手黨的事物,怕這次的事件太複雜害莉亞惹上麻煩‥‥‥這些該如何說出口呢?埃斯特遲疑地望著莉亞。 自己似乎不知不覺中,傷害她很深啊,但他只是想好好保護眼前的女孩。 「‥‥‥還不要我去?」 略帶哭腔的聲音立刻讓埃斯特心軟,還未反應過來,話已脫口而出:「要一起去幫小男孩嗎?」話一說出口便反悔了。他嘆了口氣,拿這女孩沒轍。 莉亞馬上面露微笑道:「要去!不過要怎樣幫?」 「放著不管別人就會處理好了。」埃斯特瞬間想改變主意。但立即遭到兩位女孩激烈反駁。「不行!」 果然麻煩事還是不得沾惹啊,還沒去處理就一堆麻煩了。 埃斯特心情複雜地看著兩位女孩。愛爾莎蘭正跟莉亞講解事件經過。 當莉亞聽完時,她微笑望向埃斯特問道:「那我跟著埃斯特就好了嗎?」 「對啊,請你們幫忙查一下男孩的家人囉。」愛爾莎蘭微笑拜託。「我想再去探望一下男孩。」 「嗯。」埃斯特點了點頭,查情報應該不會有任何危險。 * 與一旁精力充沛的魔吉成強烈反比,埃斯特看起來十分疲倦,彷彿下一秒就要倒下睡著似的。 莉亞見狀,想先讓埃斯特回家,自己去查。但埃斯特說什麼也不肯回去,他們倆就這麼並肩而行,拿著愛爾莎蘭給的照片到處詢問路人,地毯式地緩慢搜查。終於找了關於男孩家人的線索。 「哎嘿嘿,埃斯特乖!我已經找到線索囉!」看著邊走邊打瞌睡的埃斯特,莉亞忍不住把他壓下來摸摸頭。埃斯特略帶睏意地笑了笑,伸手搔莉亞癢,但莉亞的衣服太厚,根本毫無感覺,她只是取笑著他徒勞無功。 埃斯特勾起了一抹壞笑,將莉亞攬入懷中,靠近她耳畔吹氣。莉亞瞬間漲紅了臉,感受到對方的氣息,她慌張地伸手去捂著埃斯特的嘴,囔道:「犯規!犯規啦! 」 多麼希望,莉亞能永遠陪在自己身邊。但身為黑手黨的自己,給她帶來的只是無盡的麻煩吧?埃斯特溫柔的凝視著莉亞,心中一陣酸楚。 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哦!」 莉亞甜甜一笑,摀住埃斯特的嘴的雙手改為輕柔地拉下他臉龐,她鼓起勇氣湊近他的臉。 「什麼事都要跟我報備!我可是你的女友呢。」 莉亞蜻蜓點水地吻了埃斯特的唇,霎時,雙方都通紅了臉,紛紛撇開視線。 「呃,得趕快去告訴愛爾莎蘭‥‥‥」 「嗯‥‥‥」 雖然仍無法直視對方,但手卻牽了起來,緊緊地握著彼此的手,牢牢地再也不願分開。 * 「已經找到聯絡你家人的方法囉。」 愛爾莎蘭握著男孩略微失溫的手輕聲道。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看起來是多麼的嬌小脆弱,額間的紗布微微泛出血紅,令人心疼。 「你算很好運了呢。」愛爾莎蘭輕輕用毛巾撫去男孩臉上的血污。有多少孩子流落街頭而無人在意?思及此處,她不免皺了皺眉。希望能藉由這次事件,讓更多人注意到這些事。副官將此事鬧大了,官員們應該之後會更注重? 「要好好活下去喔‥‥‥」 「為了自己所愛的人,為了愛自己的人,活下去‥‥‥」 她像是對男孩說著,又彷彿自言自語。 「沒有人願意跟心愛的人分開的‥‥‥」 (與梅尼亞)
梅尼亞獨自在酒吧又喝了一會兒,面帶笑容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他今天的心情太好,好到忘了該控制飲酒量在自己還能應付的範圍裡。等他發覺不太妙時,已經喝到沒辦法好好走路了。 他晃著暈眩的腦袋,印象中希耶羅說過樓上的房間可以任意使用,但依照自己目前的情況更可能倒在往樓上的任何地方。 乾脆趴在吧檯睡好了,一會兒酒醒了些再上樓‥‥‥。 「叮鈴。」老舊木門上的鈴鐺清脆響起。剛結束任務的愛爾莎蘭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酒吧中。即使入夜了,店裡一如往常的冷清,連老闆希耶羅首領也不在。她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那趴在吧檯的人。 平常酒量不錯的梅尼亞怎會醉倒在這‥‥‥愛爾莎蘭無奈地將梅尼亞抱起。她輕鬆地將梅尼亞抱至二樓客房內。 迷迷糊糊中好像被人扛了起來,即使梅尼亞意識不清也能感覺得出那是一雙纖細的手,顯然不是男人該有的。「唔‥‥‥白雷?」在他印象裡有這番力氣的人也只有她了。但現下實在沒多餘的力氣去確認,任憑對方將自己帶到客房。 「不,我是愛爾莎蘭。」愛爾莎蘭喃喃回覆梅尼亞的話,正要將梅尼亞安置到床上時,她微皺眉,看了看潔白乾淨的床單與渾身散發濃厚酒氣的梅尼亞。決定先為他稍做梳洗。再說換掉沾上酒汙的衣物對方也比較舒服吧。 她幫他將上衣脫掉,替對方蓋好被子。又取了一盆水放置床頭櫃,輕輕地用沾濕的毛巾幫他擦去酒汙。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梅尼亞喝多了呢?不過對方現在醉得這麼厲害,問了也是白問。愛爾莎蘭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梅尼亞的面龐,好奇地胡亂想著各種原因。 梅尼亞以為會就這樣被扔在床上做結,沒想到那雙手竟開始為他打理起來了。剛才隱約中好像有聽見什麼‥‥‥愛爾? 微涼的毛巾擦上臉部,他也終於稍微清醒一點了。猛然一伸手抓住對方纖細的手腕,眨著眼對愛爾莎蘭露出有些迷茫的笑容。「謝謝妳喔,愛爾。」 忽然被梅尼亞捉住手腕,她愣了愣停下動作,有些意外他醒了。望向梅尼亞仍恍惚的笑容,她也回他一個燦爛的笑。「不用謝了,早點休息吧。」 將梅尼亞的手放回棉被裡,她輕柔地笑道:「晚安,祝一夜好夢。」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悄然離開房間。 一夜‥‥‥好夢。梅尼亞想到什麼似的笑了笑,閉上眼任由意識被拉進一片黑暗中。 (與瑟伊)
瑟伊將雙手高舉,綠眼睜著大大的、彷彿想看清什麼東西一樣。 她努力的想將視線集中在手背上,在自己的眼中、那卻仍然是一團模糊的肉色。失望,放下雙手卻仍然睜著眼睛不閉上。 連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,那還想看什麼呢? 「‥‥‥想看‥‥‥」 她也說不出所以然。 瑟伊眨眨眼睛,張開的感覺很好、不熟悉卻也不陌生,只是有點‥‥‥可怕,尤其是讓人看見完全張開的時候。 「‥‥‥還是別想了。」她低聲對自己說,回到黑暗。 送完貨,愛爾莎蘭朝著回家的路途走去。抬頭望了眼永遠湛藍的海判斷時間。現在海的藍較剛才出發時更深了,看來現在大約是晚上吧。她揣測著。 一個轉彎踏入巷內,愛爾莎蘭看到了一名黑長髮及腰的少女。竟意外地有些眼熟。她看著對方思索了許久,才想起自己似乎曾在陌生人酒吧看過她。儘管兩人未曾交談過,但她曾聽過首領喊她‥‥‥ 「瑟伊,怎麼了嗎?為什麼一個人待在這呢?」她靠近瑟伊,微笑詢問。看見瑟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,她才想到對方也許不認識自己,她連忙補充自我介紹。「我是紫組的愛爾莎蘭。」儘管四下無人,她仍悄聲說。 紫組‥‥‥ 「啊、我知道‥‥‥」瑟伊恍然大悟似的回應。 「妳怎麼了呢?」愛爾莎蘭凝望著瑟伊,擔憂地問。「剛剛妳露出了好悲傷的表情。」 悲傷的表情? 「‥‥‥我露出那樣的表情?」瑟伊對於自己的臉部表情,實在沒有什麼感覺變化。 聽到瑟伊的疑問,愛爾莎蘭有些慌張地解釋:「我也不清楚算不算悲傷‥‥‥就好像‥‥‥忍耐痛苦的感覺。」 忍耐痛苦‥‥‥啊、就是這樣吧? 瑟伊恍然大悟似的,點點頭、偏頭思考。 「我好像、不對‥‥‥我很想看清楚‥‥‥」看清楚身旁的事物,人也好、動物也好……就算只是路上的小石子也好。 「看清楚?」有耳聞過酒吧裏的誰說起瑟伊幾乎全盲‥‥‥但這代表她還看得見吧?愛爾莎蘭偏頭想了想,拉著瑟伊的手就往回家的路奔去。「我想到好方法了!」她興奮地說。 「咦、咦?」瑟伊疑惑地被人拉著,這個人想做什麼呢?「好方法?」 愛爾莎蘭拉著瑟伊穿梭在大街小巷,兩雙腳奔馳在冰涼潮濕的地面。很快地到了商店街盡頭,便看見一艘大約二層樓高的小船聳立在那,門牌高高掛起,船體開了個門,似乎是一家店。她拿出鑰匙開了門,要瑟伊跟著進來。順手把門上的牌子翻過去營業那面。 只見愛爾莎蘭在一堆雜物中翻找著,有衣服、檯燈、地圖,一堆奇怪的商品堆置在店內,雜亂不已。天花板上的水晶光源發出淡淡柔和的光照亮店內。 「啊!找到了!」愛爾莎蘭像拿著戰利品般將物品高舉起來,是一個老舊的皮箱。 「這個是眼鏡喔。」愛爾莎蘭微笑打開皮箱,一副副眼鏡陳列於內,鏡片與鏡框各有所異,她拿起其中一副,有些苦惱地說:「雖然應該要先做視力測驗再來挑啦……唔,就先試試看這樣看不看的到?」 玻璃鏡片在鵝黃燈下閃爍光芒,她將眼鏡遞給瑟伊。 「啊‥‥‥我不是近視‥‥‥」雖然嘴巴上這樣說,瑟伊還是接過對方手中的眼鏡。這會有用嗎? 「我也不清楚有沒有效。」愛爾莎蘭望著眼鏡她不確定地說。但隨後又揚起笑容:「但不試試看怎麼知道?」 「‥‥‥」也是,試試看吧?瑟伊低頭戴上眼鏡,第一次在臉上戴著東西感覺有些不習慣。「……好了?」瑟伊把眼睛張開,眨啊眨的。好像更模糊了? 「看的清楚嗎?」愛爾莎蘭湊進瑟伊好奇地問。「如果那副不行,這邊還有很多喔。」她指了指一旁裝滿了眼鏡的箱子。 瑟伊搖搖頭,取下眼鏡。「看不清楚‥‥‥」她沉默了幾秒,忽然露出苦笑。「還是不用試了,我好像‥‥‥因為、火災才看不清楚的‥‥‥」 那樣的傷害怎麼可能因為一副眼鏡就恢復呢? 聽到瑟伊悲傷的語氣,眼神沒有聚焦,茫然地看著前方,愛爾莎蘭不禁也有些傷感,同情起對方。 「嗯‥‥‥那我幫不上忙了。」她沮喪地說。「不過既然都來我家了,要不要和我聊聊天呢?你喜歡甜食嗎?」想讓瑟伊的心情好轉,她微笑邀請。 「‥‥‥喜歡。」瑟伊微笑著回答,不能夠因為這件事而一直沮喪。如果那樣,也許就會放棄了其他事情,而自己並不想如此。「我喜歡‥‥‥吃很多東西。」 「那跟我上樓吧。」愛爾莎蘭牽著瑟伊的手朝樓上走去,踩上樓梯時木板喀滋作響,上了二樓便聽到交談聲,她朝其中一房內喊了幾句說帶了客人回來,裡頭的人應答,聽起來有少有老,共三人。她微笑向瑟伊說:「啊,那是我的家人,我奶奶、媽媽和弟弟,不過他們現在在吃飯,我們到另一邊聊天吧。」 聽到有對方的家人,瑟伊緩緩的點頭表示打招呼──不知道他們怎麼看自己的呢?忽然出現在家裡的人。 略微陰暗的走道只有點點類似燭光的人工光源照亮,她們倆穿越走廊,走到了外頭甲板上。那兒已成了個小花園,而中間擺放著如同花苞般的小椅子和張大木桌子。 「我家是用廢棄船艘改建而成的呢。」愛爾莎蘭稍作解釋,然後拉開了其中一張椅子讓瑟伊坐下,她又笑道:「等我一下,我去拿些東西來。」 「船上的家‥‥‥」瑟伊狐疑的說。 過了一會,愛爾莎蘭推了個餐車過來,令人垂涎的香味四溢,上頭擺滿了各種食物。「這個是我今天煮的晚餐,你應該還沒吃晚餐?」她邊說邊將盛著焗烤海鮮麵的貝殼碗小心翼翼地放於桌上,才脫去手套遞給了瑟伊叉子,笑道:「還有點燙喔,小心吃。」 瑟伊忍不住被香氣所吸引注意力,朝著氣味的來源、驚奇的張開嘴。 「‥‥‥好像在空氣裡就有味道了‥‥‥」一定很美味吧? 「不用客氣喔,盡量吃吧?」愛爾莎蘭幫自己和瑟伊各倒一杯冰涼的檸檬紅茶後,她坐了下來,開始享用自己準備的餐點。桌上還擺著酥皮濃湯與小餐包,以及沙拉和鮮甜的水果。 「謝謝妳‥‥‥」瑟伊開心的笑,在摸索了下才找到桌面、將右手放在其之上尋找貝殼碗。 啊、有點燙呢‥‥‥ 啊!忘記她看不太到了‥‥‥愛爾莎蘭為自己的粗心而內疚,她拉著椅子坐到了瑟伊旁邊,將叉子放入瑟伊手裡握緊,然後調整了一下貝殼碗的位置,讓她可以直接取用。 「然後紅茶在右手邊喔。」愛爾莎蘭拿起玻璃杯又放了回去,與桌子輕輕相撞,刻意弄出聲響讓對方知道位置。 沒想到幾乎全盲是這樣子。愛爾莎蘭有些難過地看著瑟伊,心情也開始低落了,但她還是笑著和瑟伊閒聊。「吶,首領都教妳什麼呢?」 對方似乎調整了些位置,瑟伊感激了笑了笑──果然,沒有活動的物體比較難以偵測位置。「謝謝。」 突如其來的一問令她遲疑了一下,偏頭思考了下。 「師父要教我魔法感知‥‥‥不過我還學了其他東西,例如不忙的時候要做什麼事。」 「不忙的時候要做什麼事?」愛爾莎蘭疑惑地又重覆了瑟伊的話一遍。她偏頭笑了笑,思索了一會道:「不忙的時候可以整理家裡、做點手工藝品或糕點、或是逛逛街‥‥‥首領說他會做什麼?」她忽然好奇起平常首領會做些什麼事。 瑟伊頭往旁邊一邊,不解似的、忽然又恍然大悟的張開嘴。「喔‥‥‥不是說、真的口頭教我‥‥‥應該算是,我自己學到的‥‥‥」 「酒吧平常就有在打掃,手工藝、糕點我也做不了‥‥‥」 「怎麼會做不了呢?」愛爾莎蘭笑了笑,從瑟伊碗中叉走還有殼的蝦子,將剝好的蝦放回瑟伊碗中。「我可以教你做喔,雖然看不太到有些麻煩,但只要有萬能的雙手就沒問題了!」 真的可以嗎? 瑟伊不免在心中懷疑。自己的雙手都拿來做過些什麼呢?偷竊、戰鬥、生存‥‥‥好像還有其他,但是怎麼想也想不起來、大概也不是那種在廚房裡製作料理的樣子吧。 她想了想,還是輕輕的淡笑。「我的手‥‥‥應該不適合做料理吧?」 「怎麼會不適合呢?那這樣我也不適合啊。」像是看透瑟伊那抹淡笑中隱藏的些許苦澀,愛爾莎蘭垂下眼簾,漫不經心地攪動著碗中的麵條,但她是自願選擇這樣的路,因此她從來不會有像瑟伊這樣麼茫然,瑟伊與她不同,瑟伊是被迫走上這條路。 組裡似乎很多人都有自我厭惡的感覺……愛爾莎蘭舀起湯,眼睛轉啊轉思索著該如何說出自己的想法。窒息的沉默彌漫在她們之間,只有刀叉杯盤的碰撞聲,與細微的進食聲。她喝了口茶,讓芬芳的茶香潤濕乾澀的喉。她深吸了一口氣,認真地凝視著瑟伊道:「我不覺得妳不適合,但你自己卻認為自己不適合。」 愛爾莎蘭直接了當地說:「我並不覺得我們組織做的事是邪惡的,儘管我們的雙手都染過鮮血,但重要的是我們的動機。」她傾身靠進瑟伊,微笑問:「你做那些你認定的骯髒事時,你的想法真的是壞的嗎?」 瑟伊愣了愣,搖頭。 「‥‥‥以前,我只是、想活著‥‥‥」因為想活著才去偷竊,戰鬥、逃跑、打贏、活下或死亡‥‥‥說到底都是為了『活』這件看似簡單卻又困難的事情。「但並不是因為組織而認為自己不適合‥‥‥」 是因為更以前的事情,但是卻忘記了許多。 「想活下去,這個理由就足夠了。」愛爾莎蘭凝望著瑟伊,認真地道。「活著需要很大的勇氣,有時難免需要犧牲很多事物,但這動機我認為是好的。」 看瑟伊面前已空的碗,愛爾莎蘭將髒碗盤收拾乾淨,擺上了可口的草莓慕斯蛋糕與香脆的小餅乾。啜飲著檸檬紅茶,冰涼與香甜充實了味蕾,兩人也繼續悠哉地閒聊。桌下的雙腳晃蕩,純白的裙襬微搖搔過小腿,愛爾莎蘭望向瑟伊,忽然發覺瑟伊似乎一直以來都是穿著同一套的褲裝,那套深色系的老舊衣物。 也對,首領根本不會管這類小事吧,但對女生來說可是大事啊!愛爾莎蘭盯著瑟伊身上的衣服,越看越不順眼,她放下茶杯,杯子與瓷盤相撞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響,臉上滿是惋嘆。她伸手握住瑟伊的手,正要將餅乾送往嘴中的瑟伊似乎有些驚訝,她喃喃問道:「瑟伊妳有其他衣服嗎?」 瑟伊愣了愣,輕輕的搖頭──自己可從來沒想過要換其他衣服。一是自己看不見覺得無所謂,二是已經習慣了這套衣服,而且還能穿呢! 「怎麼了?」 「是女孩子就該打扮的漂漂亮亮!」愛爾莎蘭微微嘆息,她惋惜地看著瑟伊問:「妳穿穿看其他件好不好?我想看妳穿穿看。」雖是懇求的話語,但語氣卻十分堅決。 其他件?「衣服‥‥‥嗎?」瑟伊狐疑的偏頭,自己的衣著、有哪裡不妥嗎? 「對啊!是衣服喔!來換漂亮的衣服吧?」 「‥‥‥咦?」 沒有察覺到瑟伊的疑惑,愛爾莎蘭打開船艙的門,迅速地下樓了,從樓上依稀可聽見樓下翻找東西的聲音。很快地,愛爾莎蘭又如一陣風衝了回來,手上拎了件水藍色的洋裝。洋裝剪裁得宜,裙擺上繡著精緻美麗的圖騰。她舉起洋裝稍稍比對一下尺寸,興奮地推著瑟伊進了自己的房間裡,然後她自己退了出來,笑道:「我在外面等你換完出來喔!」便關上了門。 她到底要自己做什麼?瑟伊疑惑,手中的洋裝感覺起來質地柔軟,她說要自己換上‥‥‥瑟伊取下黑帽放在一旁,退去雙手護具、外套和上衣,最後是長褲和涼鞋,從頭頂將洋裝套上,花了點時間才正確的穿好。 大腿涼颼颼的感覺很奇怪,但是既然人家都這麼要求了、還是忍了下來。瑟伊將黑帽抱在懷裡,默默的打開房門、探出頭。「‥‥‥」 木門開啟時,門軸發出的喀滋聲使愛爾莎蘭反射性的回頭,當她看到瑟伊時,烏黑的眼瞳圓睜,她既欣喜又驚訝地抱了上去。「瑟伊這樣好可愛!這件就送妳了。」 忽然被抱住,瑟伊當機的腦袋花了好幾秒才回應──雖然推開她也不是,讓她繼續抱著也不是……但瑟伊的雙手並沒有掙扎的動作,只是紅了臉。「送、送我‥‥‥可是這是妳的‥‥‥」這畢竟是人家的衣服啊,就這樣接受也不太好意思。 而且,原因還是因為『可愛』二字‥‥‥ 平常的瑟伊看起來總不像個少女。也許是那身成熟的打扮和偶爾流露出的沉重悲傷,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大。但事實上她僅僅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啊‥‥‥看著瑟伊,愛爾莎蘭不禁心情有些複雜。自己比對方幸運太多了,她享受著家的溫暖,有許多空閒與餘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可是瑟伊卻沒辦法像她一樣隨心所欲,她能為對方做的不過是分享她擁有的事物。 現在身穿水藍洋裝的瑟伊看起來俏麗許多,臉上難得的紅暈也讓她更像個青澀的女孩。那種看透世間險惡、有些遊離於世事外的感覺消失了,取而帶之的不過是個年輕的少女,因自己近乎盲目的眼睛隱忍難過。 「沒關係,我穿不下了,我本來就想送給穿的下她的人。」愛爾莎蘭牽著瑟伊走進自己房間,在床沿坐下。愛爾莎蘭從梳妝台上拿起了木梳,輕柔地為瑟伊梳理有些凌亂的黑髮。「瑟伊穿這件洋裝真的很適合呢,可以請妳當她下一個主人嗎?」 讓人替自己梳理頭髮的感覺很奇怪,卻也不討厭。 瑟伊輕輕的用手撥弄洋裝的裙襬,這樣的物品落到自己手上好嗎?「‥‥‥可是、我不常穿這樣的‥‥‥衣服‥‥‥」穿著也不太習慣,平時奔跑、跳越,褲裝相當適合自己任何的活動。 突如其來的洋裝,倒是來的令自己措手不及。 「唉呀,洋裝有的時候並不是要做什麼用途或常穿才買。」愛爾莎蘭想了想,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看著瑟伊道:「就像是甜點,不是一定要吃的食物,但還是會因為喜歡吃而想吃它?洋裝有時也是為了轉換心情而換上的喔,並不是一定要穿但偶爾穿穿也不錯。」她站起身來,旋轉一圈讓純白的裙襬飛揚,在空中畫了個曼妙的圓弧。「妳不覺得穿上後就全身輕飄飄了嗎?」 輕飄飄的感覺,的確是有的。瑟伊也站起身來,先是輕輕的拉了拉裙擺、然後稍稍模仿得對方的動作,轉了一圈──風吹起裙子的感覺,雖然還是不習慣卻不討厭。 真的不討厭。「‥‥‥嗯!」 「時間也不早了,我送妳回『陌生人』吧?」稍微收拾一下東西,愛爾莎蘭牽著瑟伊的手走下樓,她溫熱柔軟的手也暖和了瑟伊的手。「改天我再來教妳做甜點和壓花吧?」她微彎唇角,一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響起。 甜點和壓花‥‥‥ 瑟伊的嘴角忍不住也上仰了起來,點頭、也握緊對方的手。「嗯、謝謝妳!」認真當一個女生的感覺,也許自己、還是可以去體會的吧? 畢竟,還是女孩子啊。 手提著裝載自己舊衣物的紙袋,和愛爾莎蘭一起走出船屋──這樣的改變,好像也不壞? |